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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无岁月,许仙是第一次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只是没想到会是用这样的方式。
靠着温软的毛皮,品着上好的美酒,小倩赤着身子伏在怀中,露出半张侧脸,昏睡着仿佛婴儿。雪白的皮毛遮盖了她大半的娇躯,只露出光滑美丽的脊背,带着几分苍白的病态美,却更加白的耀眼。
许仙轻轻抚摸着,温润的触觉夹杂着微凉发丝。
小倩就慢慢清醒过来,在山腹中的这段日子,真令她分不清是天堂还是地狱,还是在这两者之间来回徘徊,但无论如何,就要有他在就足够了。慢慢撑起身子,雪白的毛皮从身上滑落,显露出无暇的身姿。
许仙笑着将杯中之酒送到她唇边,看她啜吸着饮下,而后就再一次送入自己的口中,香甜温软令人迷醉。
许仙双手握住她纤细的腰肢,笑道:“我们出去走走吧!”
小倩嘟着嘴摇摇头道:“不要。”一边紧搂着许仙的腰身,带着几分娇憨的味道。
许仙勾起她的下巴,望着那双晶亮的眸子,笑道:“出去我也不走,要带到你烦了为止。”
小倩想了想,笑道:“那好吧,我为相公更衣。”
二人整理好衣物,相视一笑,小倩也有些脸红,这些日子实在荒唐的很。
当二人来到洞外,却见到一个莹白的世界,闪亮的耀眼,原来他们在山中的这段日子,外面竟然下雪了,化作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而且鹅毛大的雪花还在簌簌的下着,口中呼出的已是白气。
小倩欢呼起来,捏了一个雪团砸向许仙。许仙毫不示弱的反击,笑闹声就在这寂静的山林中响起。
雪人雪仗,捕鸟钓鱼,二人之间似乎有无限多的趣事。最后躺在一起望着天空,许仙笑着为她擦去脸上的雪花,未来得及擦去,就化作了水珠,晶莹如泪。她的唇瓣在这片雪白的世界中,红的像樱桃,让许仙忍不住再一次吻上。当他将手放在她的腰带上时,她却阻止了他。
“相公,你该回去了。”小倩别过头勉强自己说出这句话,许仙一愣却闻她道:“相公还有好多事要做的吧,学习准备考试,修行准备天劫,小倩不能缠着你。”
许仙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却见她巧笑倩兮,“相公不用舍不得,天长地久,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以后相公若是得暇就来山中看我好了,若是无暇,让金鹰寄一封书信过来,小倩就满足了。”却脸红着低着头,道:“相公何时来,小倩再凭相公取用。”
待到送别了许仙,小倩脸上的笑意就化作了一丝哀愁,再一次回到山腹之中,把自己陷入雪白的毛皮中,轻嗅着他的气息。忽然见得床铺上几点梅花般的殷红,她脸又红了起来,轻抚己身,回想着那些温存,只觉得身体的每一处,都被刻下属于他的深深印记。
离开前,她特意用术法封闭了这片地方,微笑着期待下一次的造访。
许仙驾云飞驰,忽然闻得远方传来几声沉闷的雷响,不由奇怪,冬天还有雷吗?但他此刻归心似箭,没有这个闲心去瞧个明白,直飞回杭州的家中。
小青正在院子里扫雪,一见他挑起秀眉道:“你还知道回来啊!”
许仙笑道:“青儿,你说话越来越像我媳妇儿了。”却见小青穿的不再是那一层淡薄的纱衣,而是换上了身的冬装。深青色的夹绒小袄紧身长裙,勾勒出完美的身材,连绣鞋也换做了小蛮靴,利落中透着可爱。由衷赞道:“好漂亮啊!”
小青听了他调笑正要发作,又闻那一句夸赞,就变得不好意思起来,自顾一番,道:“是吗?姐姐给我买的。”脸上就带着几分欢喜。她虽然不畏寒冷,但若是出门穿的太轻薄,难免惹人侧目。
许仙忍不住伸手揉揉她的脑袋,笑道:“真好哄。”待到小青反应过来想要发作的时候,他已大笑着走进屋去。
小青撇了撇嘴,唇角却也含上一丝笑意。
……
泰山诸峰,已不见了当初东岳庙的繁盛,除了东岳大帝转世的缘故,祈祝无有回应的缘故。更是因那威严冷酷的大神总让凡人战战兢兢、望而生畏,于是,烟火一旦萧条就一下子萧条下去。冥府之主的荣光在浩淼的时间面前,未尝重过一粒沙尘。
灵佑宫中安然而坐的女神,以代替了曾经的信仰,成为新的泰山之神。
宫前的石碑上刻着如下字句“元君能为众生造福如其愿,贫者愿富,疾者愿安,耕者愿岁,贾者愿息,祈生者愿年,未子者愿嗣,子为亲愿,弟为兄愿,亲戚交厚,靡不相交愿,而神亦靡诚弗应。”
虽然职权远不及曾经的东岳大帝,但以“宽仁慈善,有求必应”闻名的碧霞元君,香火反而要旺盛的多。
毕竟曾是大帝府邸,还留存着极高的建制,仙官侍女一应俱全,不同一般神仙。
檀香冉冉,忽闻侍女通传,“娘娘,十殿阎罗之一的泰山王求见。”
高作于上的女神微微颔首,“有请。”
泰山王亦步亦趋走上殿来,一躬到地,“董允见过娘娘。”他看起来还不到中年,眉目如削,总带着一股冷峻的气势。此刻脸上的敬意却不是假的。
温切的声音自殿上传来,“董叔叔,你以前虽为我父属臣,如今已是地府阎王,不必行此大礼。”而后命侍女为他上茶看座。
泰山王屈身坐下,道:“主上之恩德,允不敢忘怀。”仰起头望那美丽无铸的女神,不由想到当初见她的样子,那时候她还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却已是慈心仁善,整天变着法子救那些受罚的鬼魂。他们这些属臣犯了什么错,也要让她去向那位严明到有些冷酷的君王说情。虽然很少有成功的时候,但她却也从未拒绝过那些请求,一次次的去向她的父亲求肯。为这冷酷的地府,增添了几分人情味。
当初繁盛的东岳已经烟消云散,曾经温善的少女却温柔如初,丝毫不曾改变,只是容颜上也略略添上几分神祗的威严。
“董叔叔,地府事务繁忙,为何想起来泰山呢?”妙目一转,柔声问道。
“我似乎看到了陛下的转世,不,那一定是陛下,那双眸子,我永远也忘不了。”自从地府大乱以后,他想起那双幽黑深邃的眸子,就辗转难眠,忆起当年诸般景象,只觉得胸口有一团火在烧着。
碧霞元君神色一动,似显出激动的神色,最后却幽幽叹道:“董叔叔,都已经过去了,我父亲已经不在了,永远不在了。一入轮回便是如此。”
泰山王猛地站起身来,“不,陛下他似乎还有当年的记忆,三茅真君他们说的或许是真的。”
碧霞元君却道:“有着那人的记忆,便是那人吗?茅衷、茅固、茅盈三位叔叔看不破,董叔叔你也看不破吗?”
泰山王讪讪的坐下,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道:“我只是来说一下,知会与您,若无他事,老臣就退下了。阴司政务繁忙,离得不得人。”
碧霞元君将泰山王送走,眸中如烟似雾,随着那檀香的烟气飘渺起来。依稀见那黑色的背影,略一回眸,显出石刻般的俊美容颜,紧紧抿着的薄薄嘴唇,也勾起一丝微笑来。深若渊海的眸子中,也带着些许温柔,伸出一只手来,道:“霞儿,来。”自己就赶紧上前,想要握住那只大手,然后就握了个空。
烟气消散,空空如也。不禁握紧了拳头,我又看得破吗?
……
许仙在暗无天日的山腹中完全被打乱的生活,又重新规律起来。
白素贞亲手为他写定了时间,什么时候起床,什么时候睡觉,中间什么时候修炼,什么时候读书,详细的让许仙苦笑不已,最后不满道:“我们是夫妻,为什么不能每晚睡在一块?”
白素贞道:“你要好好修炼应对天劫啊。”
许仙的手却已搂住了她的腰肢,笑道:“双修不行吗?”
白素贞连忙拿开他的手,拿这满脑子“不良思想”官人没有办法,昨夜明明说好要在床上各自修行,还特意穿了对他比较有“震慑性”的白衣,结果最后不知怎的说着说着话,自己身上的衣服就一件件消失,又陪着他做那羞人的事情。
此刻只能板起脸道:“不行,这是不一样的,官人,你是不知,天劫危险重重,若你能度过,我们自然能够天长地久,若是不能的话……”脸上现出忧虑的神色。
许仙亦正色道:“娘子心意,我怎会不知,按上面所写,全部遵从好了。”
“你能明白我的苦心就好了,而且又不是每晚都不能在一起。”
许仙耸耸肩膀,笑道:“是,姐姐。”
“你又叫我姐姐。”白素贞红着脸作势欲打,偶尔在床底之间他常拿这话来调笑,让她心跳加速。
许仙握住她的手腕,笑道:“难不成要叫师伯吗?”
“你……”
“师叔,师祖,你们快去救救我师傅吧!”笋儿的呼声忽然从屋外传来,声音中充满了焦虑恐惧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