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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宝的彩虹一出,鼎中的青色莲花上灿如云锦的光霞,以及如光雨一样的千万点繁星,倏地收缩,变成一轮小光圈,明照大厅。内中一轮,周围射出无数精芒,虽然范围不大,但是霞光电射,银雨流星,比起先前所见还要强百倍。
而翠壁已经收回,三色交织的精光全部消失,大厅已经大开,风闲居高临下,暂时并不理会外面飞入的来客,凝视着手中四件至宝,一件是一只碧玉箫,看上去,只在萧上浮一层青光,并无多大奇异,但是仔细一看,只见箫上有七个发出了各式各样璀璨光华的宝石。
第一赤色宝石是破军,第二白色宝石是武曲,第三黄色宝石是廉贞,第四绿色宝石文曲,第五碧色宝石禄存,第六黑色宝石巨门,第七紫色宝石贪狼。此玉箫上引天星之力,力量与持者修行程度和属性有关,取名“七星碧玉箫”,威力甚是巨大。
第二件就是风闲重视的“九地磁光尺”,此尺看来,也只不过是一个五寸长的玉尺而已,心知仙法玄妙,尚未发动,看不出威力。
其他二件,一件是青龙闹海旗,一展开,可大可小,大可笼罩数十里,法阵之下,扭转空间,甚是防御的法宝。还有一件是寒莹晶牌,其上烟光花雨,千变万化,幻灭不休,但是还不知具体效果是何。
刚才法宝飞出,势如流光,连风闲自己,虽然早有准备,而且就在鼎边,还是只能抓住四件,其中还不知道是不是有自己所要的“九地磁光尺”。现在“九地磁光尺”已到手,心中大安,知道可以向碧霞真人交代,来处理海底裂缝之事,心中一安,就不再仔细查看,一道轻光闪过,四件至宝就已经消失,这才抬眼,向殿下的诸人看去。
正巧其下一个年轻的道者,正检视完自己手中还在挣扎的一把闪烁着紫色的剑,二目一视,各自一震。那道人眼中同样闪过一道金光,随即敛去。他不慌不忙的将手中紫剑收入袖中,气定神闲的向风闲问道:“贫道藏剑宫石天极,请问道友如何称呼?”
原来,风闲不出世外五百年,连石天极也没有看见过他。不过这大派掌门终究是一派谦和庄重,英华内敛,问得十分客气。
“原来是藏剑宫的掌教真人,久仰久仰,贫道紫峡山风闲。”风闲原本对藏剑宫并无多大好感,但是石天极彬彬有礼,他自也不能缺了礼数。
“紫峡洞府的风闲吗?”石天极暗想道。看上去,风闲身上笼罩着那一层紫火,看似甚是单薄,但是自己的神识遇到,以自己的道行,还是觉得焚热无比。一转念,立刻明白这是紫府心火。更见九阶之上,那鼎上的五色光华,与他的紫火隐隐相联,就知道他已经完全控制了“六合宝鼎”。也就是说,这个风闲,已经控制了整个海底仙府的外殿诸阵,海底仙府已经花落有主了。
石天极不愧是掌教真人,见到仙府被人捷足先登,也是毫不变色,淡然一笑道:“恭喜风闲真人获得蔚蓝仙府。贫道门下几个弟子年轻气盛,适才若有得罪之处,还望真人海涵一二,不与晚辈计较。”
李承严等人从未与风闲冲突,石天极这一番话不过是让风闲在日后遇到他们下弟子之时网开一面。风闲闻闲而知雅意,自然明白石天极的意思。于是他淡淡道:“石真人言重了。这世间万物,莫不有数。令高徒吉人天相,平素自当太平。若他日当遭劫难,也是天意。”
石天极闻言,哑然失笑道:“风真人说得是。天下之事,莫不有数。风真人能得到蔚蓝仙府,也是前缘注定。万物资始,云形雨施,品物流行。这一得一失之间,我辈仍是莫测其高深。”
风闲自然明白石天极的意思,也听得出他的弦外之音。“万物资始,云形雨施,品物流行”三句出自《易经》。原文是“大载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云形雨施,品物流行”。大意是说乾天元气,乃是万物之始,掌管天地间一切变化。石天极这一番话,故意在中间漏去“乃统天”三个字,其中大有深意。
风闲一向不愿与人做口舌之争,于是笑道:“多谢石真人关心,天道变化,我辈岂能尽知,只有尽人事而已。”
石天极哈哈一笑道:“如此,贫道就不再赘言了。仙府一日在风真人之手,藏剑宫决不染指。后会有期,告辞!”
说着,他拂袖转身,登空而去。他身后上有两个藏剑宫道士,看剑光应当是藏剑宫的长老,也同样转身飞走。
三人飞到了外面,才出海底仙府,一位长老便问道:“掌教师兄,这个海底仙府关系重大,我们这就走吗?”
“‘六合宝鼎’已受他控制,海底仙府已落到他手中。我辈执掌正道,岂可如此没有气量?”看见另一个要说,石天极举手制止了他的话:“劝他让出仙府之事,金阑真人自会代劳。此时其他散仙上在窥视,紫峡派人单势孤,不必我等枉做小人,落得一个以众欺寡的名头。所以,我已答应他,仙府一日在他手上,我藏剑宫决不染指。”
“这次行动,甚是草率,不但三个师侄受创甚重,现在虽然已经先回本派修养,也不是一时可以恢复,而且,还和诸多散仙结了仇,特别是黑龙庞严,他受我等攻击,半身毁灭,大仇已结,日后不死不休,甚是可怕。”
“是啊,我们藏剑宫几百年,第一次吃这样大的亏。”
“不要说了,此事必有个说法。”石天极脸上存着一层青气:“海底仙府事关我门未来气数,不会这样就算了,但是如何讨回,还需要一个计较,不可卤莽从事!”
说话间,一道金光,猛烈的加速,迅速划破虚空。后面二人一看,不由交换一下眼神,然后也加快了遁光,消失在海面上。
风闲立在殿上,沉默了一下,才又说:“各位请回吧,等稍后正式开府,再请各位前来作客。”
说话之间,本来已经停歇的“六合宝鼎”已又发动,五道色光再次贯穿出厅,与外面的五宫合一,代表着法阵的力量,重新开始发动,而且在有人主持下,威力可以激增几倍。
“哼!想不到我等在外与石天极死拼,海底仙府竟然落在你手中,坐收渔翁之利。”一个声音从空中传了下来,飘渺不定,让人找不出具体的所在。
“此由天数而定,道友何必太介意?”风闲口中这样说,他的心神,已经通过法阵的波动,迅速蔓延:“不过,吾就要完全发动法阵,封闭仙府,等日后再开,道友还是速速退出为好。”
说话之间,踏上了鼎前的法坛前面,由于还没有心与法阵合一,所以,也稍微一持咒,只见鼎上那团光柱略一变化,便有一片霞光内过,一蓬火花冒起,一闪即隐。紧跟着,鼎上已经开放的那朵青色莲花,缓慢合拢。
青色莲花有九个如玉质的花瓣,各有半尺大小,一开始合拢,只听海底仙府的各处宫殿中传来了隐隐的风雷之声,一道青光中大厅开始,一直蔓延出去,光中所过之处,亿万青色细雷珠,夹杂着赤色的火焰,如涛水一般随光涌起,将所到之处全部布满,不留一点缝隙。
这样猛烈的法阵,无有人能够不被发现的隐藏,只听一声:“哼,你休得嚣张,海底仙府,是仙人遗留的无主之物,岂是你一人可以独占?总有一日,大祸临头,到时悔之晚矣!”
“这个就不用你担心了。”风闲回答。
眼看青光如潮水一样蔓延出去,那个发声的人也知道,如果自己再不走,等青色莲花完全合拢,自己就被法阵禁囚在内,到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轻松了,无奈之下,只见殿下一道红光闪过,穿出了门户,离开海底仙府。
没有多时,这青光已经蔓延到外宫的每个角落,金、水、木、火、土五宫,也各自运转不休,等青色莲花的九个花瓣完全合一的一瞬间,所有对外的门户全部关闭,一道金光,贯穿全宫,封闭如一。
就在此时,猛然,一声大震,天动地摇,海上那范围几里的大旋涡,突然崩溃,深入水底几百米,高出海面几十米的水壁,突然倒塌,波浪如山倒,气势之大,简直不可思议。陷裂之波,晃眼之间,偌大海面,掀起十米高的大浪,带着轰轰的风雷之声,向四周蔓延而去,猛恶非常。
在空中,还有二个人留在那里,看着这样强烈的变化,也不由感叹,一个霓裳霞裙,仪态万方的女仙笑问:“陈道友,你身为金阑真人,交游广泛,又对预言推算甚是专精,素知诸多隐秘,这个风闲,又是何因缘,有这样大的福分,可以获得此宫?”
另一个羽衣星冠,丰神俊逸的少年,却没有笑意,他摇头一叹:“白道友,这事关天机,十分玄妙,我也是三日前才隐约推知此事,但是,许多事情还不知道,只知此海底仙府事关未来仙道气数,为了避免海底仙府落入他人之手,与藏剑宫发生冲突,徒使玄门内耗,所以才立刻通知了藏剑宫,想不到天意不可测,海底仙府不但没有落入藏剑宫之手,反而导致藏剑宫与诸多散仙门派发生冲突,日后动荡之局,已经定矣!”
说话之间,甚多感叹:“至于这个风闲,好象从不外出,而其师门紫峡洞府,也隐潜千年之久,我所知不多,刚才推算,更是扑朔迷离,可知必是未来气数的关键人物,天机发动,才使我的推算失效。”
“那道友还要不要去劝说?我看他既得此宫,可以遗福门人弟子,广大其紫峡洞府的道统,事关重大,未必肯放弃。”白女仙道:“也许道友要白来一次呢!”
“此宫落入藏剑宫之手,以藏剑宫的实力,仙道千年康定可期矣,而今在紫峡洞府手中,还要一二百年的动荡,其中必多有争斗,彼此攻伐,非我所愿见。”金阑真人说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吾辈只求尽力而已。”
就在此时,突见已经稍微平息的海面上,突然发出了一道五色的光华,光华贯穿海水,百里内通明,二人停止了说话,向下看去。
只见海水翻腾,光华汹涌,甚有“轰隆”的闷声传出来。无数的气泡冒了上来,看上去,大小鱼类,纷纷逃避,向外游去。似乎百里海面,变成一个热气腾腾的大锅一样。白女仙甚是惊讶,“噫”的一声,说:“他在干什么?”
“不知道,好象是地下地块在涌上来。”金阑真人一边观察,一边也准备一旦发生什么事情,立刻制止,他当然知道,抬升地板,可不是说的笑的,不小心,就会发生滔天巨祸。
但是现在的情况,好象完全在控制之下,过了一个时辰,只见一片石块涌出了水面,长有二十里,宽有十里,跟着周围零零碎碎又起了好些大小不等的石块,棋布星罗的分布在附近。随着岛屿越来越大,渐现峰峦岩壑,这样迅速而大规模的变海为岛,二仙看了,虽然见多识广,也不由目眩神摇。
等岛屿完成,稍一停止,又见一道白光笼罩在上,通过白光,可以看见,岛屿上的石块和珊瑚,迅速风化,变成了松软的泥土。
再等片刻,岛屿中心裂开,一道清泉出现了上面,流水喷涌,潺潺而流,这时,海底仙府的本体,才从海底飞出,落到了中间大岛屿上。才落了上来,岛屿上的白光和海底仙府的金光一合,彼此交融,再无区别,二光流转,蔓延出海,延伸到其他的岛屿上,其他岛屿也迅速风干,不再是湿淋淋的样子。
“金阑道友,你注意到了没有?这些岛屿的排列,好象是一个阵势呢!”白女仙看出了门道来,说。
“注意到了,中心大岛屿是中枢,其他岛屿共有一百零八个,效法天上一百零八天宫之数。”金阑真人说:“蔚蓝前辈的法力,真是不可思议,这样建成的岛屿,整个就是一个天地法阵,无有空隙。”
话说之间,下面又起了变化,只见海底仙府上,一道绿色的光华升出,在绿光之中,有无数的绿光球,这绿色的光球一落在地,竟然自己扎根于地,一瞬间,就迅速有青翠的苗生长出来了,迅速抽青,发枝抽条,越长越大,转瞬便有二米左右,枝叶繁茂,但是其叶子,又迅速的枯萎,落在地上,迅速风化入土。
又转眼之间,树上再发新叶,一瞬间枯荣变换,如此十二个来回,才稳定了下来。
现在从空中望去,一片翠绿,更有无数金色而的异花,点缀其中,天眼望去,枝头繁蕊如珠,含苞欲吐,姹紫嫣红,幽香细细。
晃眼林青水碧,花明柳暗,枝叶繁茂,一片苍碧,宛如翠幕,连亘不断。好象已经生长了数百年之久,与日出初辉,更是清丽如画,二人看见如此仙景,不由变色。
那个白女仙说道:“如此仙府,不要说其他人,就是我,也舍不得再让出了,道友肯定是要白花力气了。”
听了此话,金阑真人苦笑。
现在整个海域内全部笼罩在光华之内,无数条肉眼不可见的细微的光线彼此交错,互相影响,有时激起小小的火花,居高临下而看,整个亿万条细微光线组成了一条青龙,从头到尾,有六十里长,虽然亿万光线各色各样,七彩斑斓,但是总体而言,还是呈青色,但是龙眼中的一对眸子,由于特别的红光凝聚而成,神态生动,宛然如活物。
特别是龙的身体上,一片片光鳞组成了复杂的符篆,重叠交错,竟分不清有多少层数,这符篆彼此影响,互相呼应,一光连百光,百光连万光,万光组成一片,数十万片整齐排列,又片片相联,浑然一体,在仙家的眼中,下面无数光线,看上去竟如蜘蛛网一样,而其中光点交错处,发出特别灿烂的光点,又像星空一样灿烂,一眼望下去,竟有投身星空的浩瀚感觉。
“厉害啊,真的厉害,我现在了解为什么说海底仙府是未来仙道的关键了,就看这样庞大的体系,凝聚着无数仙道的奥妙,而其中的法器资源,更是让人惊讶,你现在看,下面现在每块石头,每棵树木,甚至每滴水,每道风,全部在控制之下。蔚蓝仙人,真的不可思议,前辈风范,让我等有高山仰止的感觉。”白仙子指着下面说:“诚是地上仙家第一府啊!”
“是啊,可是这样,也许会多起事端。”金阑真人眼神中带着悲悯的神色:“也许以后为这个仙府,不知道要发生多少争夺。”
“这就没有办法了。”白仙子再次说:“我看你的劝告,不会有什么作用啊!”
金阑真人摇头:“只求心安而已。”
隔离片刻,只见太阳已经位列中天,碧天万里,蔚蓝如洗,海天一色,波光粼粼,无数的光线再次发生变化,中心的海底仙府,升出一个尖塔,尖顶之上,黄金色的阳光好象受到牵引一样,被拉到了尖塔上,而被吸纳,稍等片刻,异变再起,一团金光披洒而下,笼罩全宫。
而同时,青龙身上数十万片光鳞慢慢回收到海底仙府,本来密密麻麻的光线,现在只留下六千条左右,构造起基本的防御和感知。几乎同时,一片绿色的水气飞出,在余下的光线的导引下,化着细微的绿露淋浴着诸多的树木,只听树木中光华一闪,满山的树木中各出一个人形的光影,有三千余个,一齐欢呼,向海底仙府跪拜谢恩。
“这样多木草之精啊!”白仙子吃惊地说:“平素灵山上有几十株木草之精就很了不得了,这里有三千余个?”
“海底仙府八百年,有灵气滋润,又无天灾人祸,它们当然可以修成木草之精了,倒是刚才的绿气,很是奇怪。”
“怎么了?”
“好象是‘碧瑶天水’,但是他应该不会这样浪费呀!”
“等一下,我们下去就知道了。事情应该差不多了,法阵已经设完了。”白仙子说:“你看,海底仙府已经半开了。”
说话之间,本来像只大蛋的海底仙府,已经裂开,层层叠叠的平铺在地上,仙楼玉阁,平台云壁,交错之间,是晶玉甬道,阳光一照,浮光耀彩。
而此时,风闲正从“六合宝鼎”前的法坛上下来,这海底仙府开光上升,本是八百年前已经设定好的,只需要自己一加持元气催动,就可自动完成整个复杂而巨大的过程,不需要自己花多少精神。
本来收敛了自己法阵,进入了本素的状态,就可以开启宫殿了,但是此时,在光镜中看见草木之精们纷纷落地生根,在短时间内迅速曼延整个岛屿,这样违背常理的事情,必然耗费它们大量的元气,虽然知道这是前代主人的命令,而且日后自然可以裨益,但是风闲由于与红缨百年相知,明白草木之精与人不同,一点元气,就要耗费百年才可获得,甚是不易,现在这样耗费,等于折损百年修行。
正思考中,看见了“六合宝鼎”中的半鼎“碧瑶天水”,心想,此“碧瑶天水”其实就是灵气所聚而化,对于它们应该有强大的补益,于是取出一杯,用气一化,混合着灵泉,就披洒而去,想不到竟然获得了它们跪拜谢恩。
其实,风闲对于草木之精的修行过程明白的还不透彻,草木之精不但修得一点元气十分不易,更重要的是,它们和人类有着本质的不同,元气要变成丹气,这个本质的提升极为艰难,往往千年无功,最后应劫而灭。
现在这一杯“碧瑶天水”虽少,但是是仙家玉浆,哪怕一滴,也可以凭此转化自己的元气而上升到丹气,日后可以炼形化神,从此开辟出一条光明之路,因此一受此浆,个个欢庆鼓舞,无不跪拜谢恩。
当下风闲也不理会,把手一指,只见宫殿中自然传出了鼓瑟吹笙,萧韶交奏的仙乐,几乎同时,在宫殿外一个平台之上,开启出一个亭子。
风闲款步出殿,笑着说:“上面哪二位道友?请下来一叙。”
“哈哈,风闲真人可好?几百年不见,道友功力越发精纯,可喜可贺。”说话之间,二道金光而落,落在地上,变成二人。
风闲看去,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金阑道友,五百年不见,你倒是越发英姿焕发了。”说着,哈哈而笑。
“是啊,五百年前,你我都只是一个小童,初入道门,想起当时会见于玉宇峰上,现在已经人事皆非了。”金阑真人也笑道:“特别是道友,已继承紫峡一脉道统,修行更是天人之境,真让吾惭愧啊!”
说话间,他介绍:“这位是灵池宫的白兰道友。”
“是灵池宫的道友啊,欢迎欢迎!先请坐!”
二人坐下后,白兰眸子流转,只见他身穿羽衣,戴着星冠,年纪只在二十上下,面如白玉、唇若涂朱,一双虎目深邃宁谧,其上两道锋锐的剑眉斜插鬓角,飘逸之中带着三分傲气。于是笑说:“不敢不敢,只是听说海底仙府开府,一时好奇,特来看看,现在看见道友如此风采,甚是可喜。”
她虽然修道稍微迟了一点,但是她出身灵池宫,加上自己道行在女仙中很是杰出,平时素得欢迎,见过大场面,于是不卑不亢,甚有气度。
说话中,她向四周看了看,亭下有条清溪,流转经过,溪流潺潺,洁清见底,水下水草丝丝,随水轻摇,亭那边有棵奇花异种,如丝曼状,主干伸到了亭柱之上,有十余米之长,细干青翠下垂,有十余枝条上有几个花茎,其花大如酒杯,色泽紫红,素瓣如玉,香沁心脾。
于是笑道:“道友此花是何?我平素最喜花斓,行走于各地名山仙府中,也没有看见此花。”
风闲看了一眼,这时玉桌上自动出现青茶,他为二人上茶,然后才看了看,笑道:“道友可是问错人了,这全部是蔚蓝仙人的安排,也许是蔚蓝仙人培育的异种名葩,可惜对我而言,一窍不通。”
“啊,太可惜了,真是明珠暗投。”白兰看着他:“我看看,这应该是转植奇兰一种,落到你这样不懂欣赏的人手中,真是可惜。”
“哈哈,风闲是不懂欣赏,不过,人看花以奇以异,千方百计的培育出各种各样的异种名葩,而对于花而言,只怕只要安静之池水旁边生息就可。”风闲露出一丝微笑:“本来如果道友喜欢,送于道友也是平常,但是海底仙府八百年闭关,内藏诸木诸花全有灵气而成精,精神之体,就不可随便转让了。”
“不过,如果此花同意跟你而去,就另当他论了。”说完,风闲一摆手,出现了一个玉瓶,他在玉瓶中拿出一颗丹药,然后说:“本来它虽有精神,还差二百年功行不能变化人身,今日我就成全它,听它如何说。”
说着,一道紫气带着丹药飞出,那藤花甚是明白,看见此气此丹,立刻伸出二个细枝迎接,一遇丹药,立生变化。
一团绿光升起,所有细枝主干全部回收到根部,一个隐约的少女形体出现在绿光中,风闲的紫气遇到了它的绿光,发出了轻微的“噼啪”声,她的身影虽然如虚如幻,还是露出了痛苦之色。
“她这样,好象有点不妥?”白兰见此少女只有十三四岁的模样,那种痛苦的模样甚是可怜,不由问到。
风闲还没有来得及回答,金阑真人已经说道:“修行本是自己之事,比如此花,本应该两百年后才可变化人形,现在有风闲道友特赐元气和灵丹,虽可拔苗助长,但是元气激烈转化,也必然甚是痛苦。”说着,他顿了顿:“这点痛苦换上它两百年修行,已经十分福厚了。”
其实,这道理白兰也明白,只是见它这样痛苦,一时爱怜而已,现在听了这话,也不再说话,转眼看去。
其实转化甚是快速,不一会儿,紫光就已经不见,而绿光中稍带紫色,显然已经渗透,光华内涵,宛然一茧,就开始进行蜕变。
三人将自己的视线收回,不再看它的蜕变,白兰举杯喝了一口茶,觉得入口微苦,但又清甘,又问:“这是何茶?”
“不知,只知是蔚蓝仙人预备的敬客之茶。”
“嗤,真是的,敬客之茶还不自知。”
风闲自嘲而笑道:“平时我素不注意这些,不过以后,看来要学知才好,不然,如有客人问起,我岂不是目瞪口呆?”
“道友真是太谦了,此事本是微薄小技,道友专心大道,不知也无谓。”
才短短几句,后来光茧已破,只见一个身穿紫云罗上衣,腰系墨绿丝,白色裙衣的少女已经出现在三人的面前,见到三人,立刻跪拜于地。
她看上去才十四五岁,甚是美丽,更有一种弱质纤纤的气质,让人怜爱,白兰一看就喜,连忙拉过来好好看看,越看越喜欢,就坦白的对风闲说道:“我正巧缺少一个侍女,此女就给我吧!你这里木精三千,不少这个吧!”
“如她同意,你就可带她走。”风闲无可无不可的说。
“那你同意不同意?”白兰连忙问。
那少女并不开口,她的眼波一流,看见了风闲,由于风闲赐予她元气,造成细微的感应,对他甚有依恋,就对白兰摇头。
“恩?为什么不和我去?你在这里以后最多是个侍童而已,跟了我,以后甚至可以学习仙道,遭遇大不相同。”
可是无论白兰怎么说,她也只是摇头,并无言辞。
“咦,你为什么不跟我去?说话呀?”
“白道友,你又糊涂了,她新变人身,还不会说话呢!”金阑真人见她这样,而风闲不发一言,只是看她表演,不由汗颜。
“而且,此花初为人身,智慧尚未开启多少,有恋主恋根之意,你这样催促,是没有什么用的,不如稍等几时,等她懂了事情,再说不迟,现在她已是人身,你如趁她无知而带她走,有哄骗之嫌疑。”
“啊……这倒也是。”白兰想了想,就拉着她的手:“来,我为你取个名字吧!”
那少女还是摇头,只是眼看着风闲。
白兰顺着她的眼神看去,不由说:“不要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快,为她取个名字吧!好歹现在你还是她的主人呢!”
取名字?风闲随便一想,就说:“就叫紫兰吧!”
“紫兰?好名字,想不到你还想出这样的名字!”白兰拉着紫兰的手:“走,我们去外面看看,不要和无趣的他们在一起。”
说着,就强拉着她离开。
看见二人离开,金阑真人汗颜道:“抱歉,她平时不是这样。”
“不要如此说,她喜欢,是那株花的福气。”风闲一笑:“不过,今日你来,不是单纯来喝茶的吧!”
“是!果然什么也瞒不了你。”金阑真人露出严肃的神色:“今天来,是想和兄商量一件事情。”
繁华如景之下,凝聚着是严肃的气息。
风闲低头喝茶,品味了一下,然后才说:“你的意思,就是要我放弃海底仙府,把它交给藏剑宫了?”
“我知道这对你不是很公平,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金阑真人诚恳地说:“海底仙府在你手上,紫峡洞府人手单薄,并无能力发挥它的作用,而且还会遇到层出不穷的挑战,徒多争斗而已。如果在藏剑宫手中,外可讨伐魔门外道,内可安康玄门诸派,如此,天人之幸。”
风闲听了,唇边慢慢的挂上一丝冷笑。
“而且,藏剑宫立派虽只有六百年,但是其道是玄门正宗,代代弟子皆以除恶降魔为己任,你看这六百年来,正道大涨,邪道萎缩,如有邪魔外道乱世者,必受诛杀,民间恶鬼山魅之流,几乎绝迹,不可不说其有大功。”金阑真人虽见风闲冷笑,但是还是诚恳地说:“这就是诸多功德,平时即使稍有过失,也不掩其明。”
风闲点头:“这点上,吾虽隐居紫峡,倒还是听说了。”
“道友知道就好,道友有紫峡山,紫峡八景天下诸知,又有紫罗天罩捍卫其中,本是上仙之福地,传承道脉绰绰有余,海底仙府事关重大,兄素淡泊,何必为此而起刀兵浩劫,徒增劫难?”金阑真人心中一喜,继续道。
“再说,藏剑宫掌教石真人已经说了,道友对于海底仙府所获异宝,皆有挑选之,藏剑宫更和紫峡洞府联盟,世代为好,共同为正道玄门兴旺而立命,此乃造福仙道,利泽后代的大事,还请道友斟酌。”
“道友所言甚是有理,但是,道友也听听吾的想法如何?”风闲听了,不置可否,他淡淡地说了这句。
“当然,道友请说。”
“我辈仙道,根基何在?还请道友明鉴而言之。”
金阑真人本以为风闲提出什么要求,想不到问的却是这样的大问题,于是一愣,才道:“根基?我派根基,在乎大道,老子言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湛兮,似或存。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这句话,说的是,道是万物的根源,是在天之前的存在。”
“恩,仙道在天在人乎?”风闲再次问。
“仙道贵在人,而顺天。”金阑真人小心翼翼的说。
“吾认为仙道贵在逆,先人说,我命在我不在天,又言:顺而为人,逆而为仙。”风闲淡淡地说:“你看我辈,吸取日月精华,夺取天地造化,才有不灭之身躯,百年如一日,而同期之人,已烟飞云灭,此事,不是逆之天数,又是何事?”
“道友此言差矣,老子说: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我道贵在自然,如以逆之胜,而不见逆之乱,大劫来矣。”
“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风闲缓慢的念着,说:“道友,你所说的藏剑宫为天下之大功,我认为这就是:大道废,有仁义。而你今日来劝告于我,我认为,此行就是:智慧出,有大伪。”
这句话甚是严厉,直指金阑真人是虚伪之人,连他这样的好涵养,一听此言,也不由脸色一变,但是还是勉强克制,说:“愿听道友明鉴。”
“那好,太初有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如此,万物乾坤已定矣,此言可是同意?”
“此是圣贤所言,道德经所载,当然同意。”
“好,有日无夜,天火焚地,有夜无日,天地冰封,一阴一阳,不可分离,这句话你可同意?”
“同意。”金阑真人已经觉得不对,但是现在的句子又说不出毛病,想了想,还是承认风闲的话对。
“阴阳同生,或化为人,或化为木,或荒园野兽,无不如此,是否?”
“是!”
“那我问你,我辈根基在道,于大道而言,山魅木精之流,也是其阴阳所生,人杀之,有何加之而言功德?”
“此言差矣,天有天规,国有国法,邪魔外道乱世而受诛杀,不是功德,是何道理?难道道友认为让其乱世,乱杀无辜,才是大道?”
“先有大道?还是先有天乎?先有山魅木精,还是先有国家乎?后世之法,岂可说其真实不虚?更岂可以此审判天地万物乎?”
“那道友是认为放任它们捣乱世间,回归洪荒才是正道了?”金阑真人怒极反笑,言辞之间,已经有了火药味。
“非也,人杀其兽,可言功德,为何?身而为人,自当行人之道。与天而言,无谓功德与罪孽,自然之道也。而道友身为修道之人,所言所法,皆是凡间之道,吾不知其所然,所以才问道友为何?”
“哦,吾所言是凡间之道?”
“是!”风闲斩钉截铁地说。
只见他目光中金光流转,字字清晰地说:“你等所言,就是功德,而你等功德,却是杀戮异道,排挤同道而来,其间更如凡间,而非近道而德。”
不等他回答,风闲就继续说:“天生万物,各有渊源,飞升之路,更是万流归一,岂可一言而道之,而你等藏剑宫,却以讨伐旁门左道之理由,独尊其法,杀戮异道,这六百年间,灭绝之异种异道,战乱四起,沾染无数鲜血,更以罪孽满贯之名,灭绝其魂,这样的所作所为,竟敢称功德?”
“是!近百年来,争斗的事情的确比较少了,但是这个少,是无数旁门左道身死派灭为代价,更有甚者,对于同是一玄门之人,也毫不留情,以正宗之名,压迫其他散仙门派,凡是法宝,全是我有,凡是仙府,全是我有,凡是超越,全部扼杀,弄的本是自由追求仙道的诸派万马齐喑,如此,千年之后,我道不复百花群芳之局,而其一木独秀哉,其罪之大,不可言辞。”
风闲冷笑:“今日你所来,不就是因为海底仙府事关重要,为了垄断其地位,又忌讳我的实力,才来劝告的吗?海底仙府本是无主之物,先得之为主,而你现在,不但要冠冕堂皇的抢劫,而且还像施恩一样,言谈必仁义,目标必太平,岂不是凡间枭雄之所为,岂不是——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
金阑真人听了,气的许久无言,等了一会,才道:“我是一片好心,不忍正道之间起刀兵,不忍你受到诸多攻击,怀璧其罪,所以才来劝告,想不到你以如此卑鄙之心,度量我的好意,明明是自私自利,舍不得海底仙府,偏偏拉了这样多的理由,不知谁是大伪,谁有大罪。”
“自私自利?那照你的说法,乖乖的将仙府,交给藏剑宫就是大仁大义了?奇怪,我拥有,就是自私,藏剑宫拥有,就是为公,奇怪啊奇怪,道友为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会这样呢?”
“你不自私自利,六百年前,你初入紫峡洞府时,是怎么对待她的?为求大道,杀她明志,好了不起啊!”
金阑真人此言一出,风闲冷笑立止,本是嘲讽的眼神,立如寒冰,虽对好友,还是爆裂起冰寒的杀机。
就在这个剑拔弓张的时刻,从外面恰巧传来一阵笑声,二个少女从外面翩翩入内,白兰呵呵笑着入内,看见如此,就笑了:“怎么了,二位都是真人,怎么这样意气,像个小孩子一样?”
受此一打岔,风闲杀机收敛,也不言辞,他望向了远方,到处瑶草琪花,光华满目,青竹流泉,交相掩映,越觉草木清幽,尘埃顿消。
“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尽矣。天发杀机,斗转星移;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天人合发,万化定基。天之无恩而恩生,迅雷烈风,莫不蠢然。”风闲过了一会,苦笑的回头说:“天之至私,用之至公。吾既然已得海底仙府,此是机缘,道友不要再说了,今日就请回吧!”
“那好,吾就先回了。”金阑真人刚才那句话一说,也知道大事不好,这是深深埋在了风闲心头的一件不可谈到的隐秘,甚至连风闲的已经飞升的师尊——紫琼真人也不可言之,今日自己一说,已触逆粼,不当场发作,已经是客气了。
“紫兰小妹妹,你呆在这里,以后我来看你哦!”白兰也知气氛不对,但是只作不知,笑吟吟的拉着她说,转过头来,就对风闲说:“风真人不会不欢迎我吧!”
那个紫兰不知道受了什么米汤,已经和她十分亲热了,虽然还不会开口说话,但是还是点头不止。
“当然不会,海底仙府空无一人,未免可惜,欢迎你和你的道友以后还多来这里居住。”风闲笑着说,他的手一扬,一道霞光飞来,其中是一个锦囊:“初来,无有招待,微薄小礼,请多包涵。”
当着金阑真人面而只送一礼,而金阑真人竟然只露苦笑,白兰心一动,就干脆地说:“风真人的开府之礼,我就受了。”
说着,就干脆的接受了,二人稍微一客气,就二道彩霞飞出,一瞬间就飞离了海底仙府,消失在空中。
等飞出百里外,二光一合,白兰才问:“怎么回事,好好的谈话,变成了这样?特别是你刚才的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我看他杀机都起,才匆忙赶来打岔。”
金阑真人摇头不言,在白兰再三追问之下,才苦笑地说:“这事也不能全怪他,是他心上最大的事情,连他的师傅也不敢在他面前说,我说了,还客气的让我走,一是看在也算旧友的面子,还有就是他道行精进,克制力强。不然……!”
虽然白兰再次追问,但是他已经绝对不说了。
白兰追问几次不得答案,心中好奇,当时也不声张,转了话题:“现在谈判崩了,怎么办?”
“有什么怎么办的?只好听天由命,看天数的安排了。”金阑真人见她不再追问,就苦笑地说:“我已经尽力了,其他的事情,就由藏剑宫和他们干涉了。”
飞了一段,白兰就突然说:“哎呀,我还有事,就不和你去藏剑宫了,就此分开吧!”金阑真人虽然在苦恼中,但是一听此言,心有所悟,本想说什么的,但是还是没有说,于是就简单的回答:“好吧!”
二光分离,白兰目视金阑真人离开。
就在此时,风闲正将手一指,立有一个形如罗盘的碧玉漂浮在空中,大约三寸。离盘寸许,一青一白两股细才如指的精芒,长约丈许,到了前面,互相激撞,一闪即灭。紧跟着,轻轻一震,罗盘上再次齐射毫光,同时转动,约有片刻,忽然已换了一番景象。前面大片光华,看去好似实质,但是气层中隐现大小星光,光气互相接触以后,合而为一,颜色却不相混。再由中心聚点,终于变成了一个镜子。
在镜子中,是一个飞行中的女仙,她笑着:“哥哥,我正巧要找你,刚才我心神不定,你没有事情吧?”
“没事,水晶,你不要回紫峡了,到南海吧,我在那里有了个仙府。”
“南海?你出了紫峡了?”水晶惊讶地说,她这个老哥,已经有五百年不出紫峡了,现在听见,真有惊讶:“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到了南海就知道了。”风闲简单的说。
“好!”
色光消失,风闲收回了罗盘,旁望四周,虽然光海连天,繁花成荫,美不胜收,但是,一种无言的悲凉,依旧满是入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