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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有此事?”
当听说了发生在半山道观中的事情之后,刘俊峰的一双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沉吟起来半晌不语。好一阵子之后才长叹一口气,摇摇头,先对天河鬼拱了拱手:“这次却是要多亏天河先生了。”
天河鬼连忙单臂一拱,有些掩盖不住的洋洋自得,又有些受宠若惊。虽然成为这位州牧大人的客卿也有几日了,但是对这位刘大人那毫不刻意,好似纯然自发的礼数还是有些不习惯,毕竟在江湖草莽中打滚了数十年,和这种朝廷大员名家儒士打交道那是以前做梦都没想到过的事,更别说被尊称‘先生’。心头气长之下不由得大声回答道:“刘大人言重了,不过是分内之事而已。魔教余孽人人得而诛之,只可惜没能将那两名妖人当场擒杀。还请刘大人下令全城大索,某随时候命,定不能让他们走脱。”
刘俊峰摆了摆手,叹口气说:“那就不必了。若是他们再没有什么过分举止,便是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也暂时不用理会。”
“啊?”天河鬼一呆。“但这两人身为雍州军伍,擅入我青州已是大违律法,何况又是魔教余孽……”
刘俊峰摇摇头:“如今西狄随时都有南侵之虞,朝廷不欲和雍州撕破脸面,我自然也不便太过严苛。天河先生此番已经给了他们一个教训,想必他们也暂时不敢胡来。那就不必要再去主动招惹他们了。”
“那两人都是因为和清风道长明月姑娘的旧怨而来?”刘俊峰又转向小夏问。
“正是。这却是贫道的不是了,想不到因为些许私怨连累两位外邦客人。贫道和明月姑娘立刻就另择地方暂居,等到海船出海之时一走了之。”小夏老老实实回答。在这个原因上却是瞒不了人的。不用说当时那桂宏亮当着圆融和尚和乌鸦道人等人对着明月的一声‘二小姐’,这些事原本对影衫卫,净土禅院高层等人来说就不是什么秘密,有心人一查便知,那两人更是随时有可能将此事捅出来。
“无妨。”刘俊峰却摇头说。“若是你们有更好的去处那自然是好,但若是没有,也大可放心留在这洛水城,暂时还是和阿古里斯先生暂居一起。天河先生,你这段时间也请你尽量和他们在一起,以防那两人再度前来捣乱。他们不出手则也罢了,若是还想要胡来……”
想了想,刘俊峰淡淡说:“那便擒下他们,废了修为送回雍州去。”
……
“为什么?执政官大人为什么对这种魔鬼教徒这样宽容?只是把他们送回去?难道火刑柱和断头台不是他们唯一该去的地方吗?”
安排的居所中,阿古里斯老人听到小夏的讲述之后,头一次露出了惊愕和些许愤怒。这又让小夏有些愕然,在他这段时间的接触来看这位欧罗老人修养极好,几乎难以想象会有发怒的时候。而且小夏可以肯定这并不是因为他和明克斯伤在那两人手上,在道观中醒来之后阿古里斯老人并没有这样的情绪,这纯粹只是因为知晓了这两人的身份和州牧大人的态度。
“这是因为那两个人同时也是雍州行省的军人。您知道,雍州行省的红叶军团抵挡着西北方的蛮族,是我们大乾王朝最为重要的屏障……”
小夏尽力地向阿古里斯老人解释其中的关节。其实在他看来,刘俊峰的态度已算是足够强硬,没有要他暂避风头,还让天河鬼帮忙提防那两人。至于打算将那两人废了修为送回雍州的处置更可称得上是胆大,虽然还只是个打算,但能有这般打算已是很了不起的了。
但阿古里斯老人却依然还是显得极为不满,不解:“蛮族虽然可怕,但是这种魔鬼信徒才是文明与社会最大的敌人。执政官大人,还有贵国的皇帝陛下难道不明白这一点吗?信奉儒家的‘赵’王朝那样强大,甚至可以做出封印神灵这样伟大创举的强大文明,结果也被这群魔鬼信徒给颠覆了。我完全无法理解有这样的例子在,他们依然还敢对这种邪教徒宽容……”
“厄……”小夏觉得自己又陷入到一个难以解释,不好沟通的境地。“也许他们早有对付这些魔鬼信徒的计划,现在只是暂时地用一种虚假的妥协方式来麻痹他们……”
“不,这就是妥协。”阿古里斯老人很坚定的摇头。“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对邪恶的任何让步都是妥协。而这种妥协最终换来的都是邪恶的不断壮大,最后不可遏制!我一定要向执政官大人进言……”
对于这位欧罗老人展现出来的正直,小夏也觉得很头痛,他想了想说:“也许……您所知的欧罗大陆的魔鬼信徒,其实和我们这里的这种邪教徒并不是同一种?毕竟……我们这里并没有魔鬼这种东西。”
“我知道,我知道。以无尽洋上的混沌风暴为分割,越往西方靠近,空间的混沌属性越重,在西方大陆上连元素疆域都很难打开,外层界甚至可能根本不能单独存在。这是在奥罗由帝国时代就已经被法师们发现并记载下来的状况。”阿古里斯摆摆手,示意知道小夏的意思。他的神态越见激动,连脸色都泛起红潮。“但是我要说的是,魔鬼并不只是单单依附在外层界上产生的那些丑陋精灵,他们的存在根源正是在我们每个人的本性中,甚至有神学家和大魔导师认为外层界就是这些本性散发于主物质界之外的具现化,然后才和主物质界的变动互为表里,当然也有完全相反的论调,认为这是主物质界本身属性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所以具体化的魔鬼虽然在西方大陆并不存在,或者说存在的表现方式并不一样,但并不等于魔鬼的本质就不存在。那一个‘顺天’邪教的教义我早已听说过,虽然他们并没有膜拜固定的偶像,但是摒弃神的指引,藐视公正,光明和正义,奉本身的贪婪,欺骗,杀戮,淫欲本能为真理,这正是不折不扣的魔鬼之事……甚至可以这样说,他们并不是侍奉魔鬼,他们是要成为魔鬼!我明白宽容是一种美德,你们的文明有很强的包容性,但是对这些魔鬼的任何一点妥协都将是毁灭的开始,我一定要向执政官大人说明这一点……不,我要想办法对贵国的皇帝陛下进言……”
“嗯……嗯……”小夏只觉得头昏脑涨。那沟通言语的神术效果虽然极好,让他完全能听懂欧罗语,但只是基于一种本能一样的理解,对许多词汇只能是隐约明白点意思,背后的需要大量知识作为背景的具体涵义却是完全不知道,阿古里斯老人激动之下的这一番话只让他感觉如云里雾里,好像明白点什么意思,仔细一想又完全一塌糊涂。
不过小夏可以肯定的是不管阿古里斯老人去说什么,怎么说,想要说动刘俊峰那都是不大可能的,更别说是皇帝,而且要如何对待雍州对待将军府对待魔教,也并不是皇帝陛下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好吧,好吧,我先去代您问一问执政官大人,看看他有没有时间能让大家坐下来好好谈谈这个问题……”小夏觉得自己最好是暂时先离开一下,对阿古里斯老人敷衍两句连忙转身走了。
刚刚走出房间,揉了揉有些发痛的太阳穴,小夏就看到明月正俏生生地站在院落中看着他,赤足,一身白裙,一头黑发披肩,好像刚刚从画中走下来的凌波仙子,好看得连小夏的头都不痛了。
用不着什么多余的话语,小夏走过去微笑着问:“怎么了?”
“夏道士,现在陪我去看看黑木先生好不好?我怕我再不去就没机会了呢。”明月淡淡地笑着。虽然还是那么地好看,但不知为什么,小夏总觉得比起以前多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小夏想了想,点头说:“好。”
……
负责给欧罗人做通译的清风道长带着他那漂亮女伴不知道去哪里了,这在安置欧罗白夷的宅院中引起了小小的混乱。
最主要的还是那位名叫阿古里斯的老人很着急地想要表达什么,却没人能听明白,幸好后来急忙去把之前曾陪过他们的几名小吏找来,阿古里斯老人这些天来居然也学会了少少的神州话,总算勉强交流明白了。这位老人似乎是想去找州牧大人陈述什么严重问题,但这样的情况下很明显是什么也说不清楚,最后这夷人老头只能留在院子里生闷气。
天河鬼来到这里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副状况。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搬来一把椅子大马金刀地坐在院落正中,小半天之后也觉得无聊起来,在院子中踱步来回到处乱走,打上一通拳,去看了看还是昏迷不醒的明克斯大汉,和那夷人老头言语不通地聊了两句,最后干脆也忍不住离开了那宅院,在附近街上去乱逛。
倒不是他没将州牧大人吩咐的任务放在心上,而是觉得既然连那两个魔教余孽指定要找的清风道士都有闲暇带着女人四处乱走,他自己死守在那里候着实在是有些蠢。还有诚如州牧大人所说,那两个魔教余孽吃了这般大的亏,短时间之内应该是不会再敢胡来了。
想到这件事,天河鬼的胸膛忍不住都挺了挺,走在大街上的步伐也越发地大步,威武起来。说起来,这绝对算是他这辈子中值得骄傲,可在人前夸赞的为数不多的事迹之一,一举击退魔教妖孽,这可比替某某镖局护送红货击杀山贼,替某某帮某某派当打手抢占地盘,替某某收账之类的要好听得多了。
而在刘大人麾下,之后这样的机会肯定只会更多。天河鬼坚信这一点,能在最为困顿,几乎就要走投无路的时候投在州牧大人门下,这是他想也没想到过的好运气,所以虽然依然不能忘记那杀害五弟之仇,但对那茅山派的臭道士他还是有些感激的。若不是他当时那一推荐,自己连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的机会都没有。神机堂那悬赏的几千两银子可不是摆设,虽然还远远请不动那些真正让让自己忌惮的高人,苍蝇一般络绎不绝的骚扰也让他不胜其烦,一个不小心说不定便会撞在哪个背后的坚硬靠山掌心里,毕竟江湖上有用的是拳头,更有用的却还是势力,而拳头不过只是组成势力的一个小小因素罢了。而现在成为刘俊峰的门下宾客之后,至少在青州这一亩三分地上已经不存在能威胁他的势力了,州牧大人的面子谁都不能不给,那毕竟是占据了朝廷的大义名分。
天河鬼很珍惜,很看重这个机会,也不只是因为可以借助州牧大人的威名,而是这位刘俊峰州牧大人确实是一个‘好人’,一名‘好官’。这个在某些时候,某些人眼中已经显得有些愚蠢和讽刺的标签,在天河鬼眼中却还是很有分量的。他近几日的亲眼所见所闻也可以证实,那却非虚假传闻。特别是再和这位州牧大人对过一掌,经过心中那一份武人的认同感的烘托,若不是还有几个兄弟的血海深仇无法放下,他几乎就有要打算投于帐下终身效劳之心了。
现在唯一担心的只有一点,那就是州牧大人如果知晓了他过往的名声之后,会不会对他有所顾忌,甚至是将他驱逐出青州?毕竟当年他们五兄弟愤而弑师之举在徐州江湖上是大大的丑闻,也是他们五兄弟被划入‘邪道匪类’的原因。而刘大人是儒门名士,据他所知,儒门那一套可是极为讲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若是放在儒门鼎盛的前朝之时,他这样的人绝没可能活到这时候,任你修为再高身手再好,在满天下的热血卫道士的围攻下也只能束手就擒,拉去菜市口受那一千九百多刀的凌迟之刑。
心中一边乱想,一边漫无目的地在附近街上乱走。忽然从远处跑来两个人,直冲到天河鬼的面前来,一边气喘吁吁一边还满脸堆笑:“哎呀,这不是天河先生么?我家门主正让我们四处找您,我们去州牧大人府上问过,知道您来了这附近,这才赶过来找您。”
‘天河先生’这称呼从刘俊峰口中说出来,天河鬼听来极为受用,简直有些受宠若惊担当不起。不过从这两人口中说出来,天河鬼却觉得满不是味道。这两人身上穿着衣衫虽然华贵,但全身上下弥漫的那股圆滑的江湖气却是怎么也遮盖不住的,一看便知道是那种老于世故滑不留手的江湖油子。
“你们是谁?谁是你们家门主?”天河鬼皱眉不屑地看着这两人。虽然这种货色他接触过很多,有些时候还得从这种人手中混饭吃,但不代表他就喜欢这种人。这称呼显然是从州牧衙门中人打听出来的,可见花了些心思来讨好他,但天河鬼只觉得有些恶心,好似看着两只吃了屎的苍蝇。
“在下虎山门外务执事,鄙门主胡长海乃是天河先生生死故交,听闻天河先生到了青州,不胜欣喜,若不是门中忽然有贵客到访,就要亲自来登门拜访先生了。现在只得命我们两人来邀请先生去门中一聚。”这两人礼数周到,言语恭敬。
“胡长海?虎山门?”天河鬼的眉头一挑,眼中有凶光闪过。
这叫胡长海的人他确实认识,早在多年前在徐州混江湖的时候就打过交道,当时这人还是和自己五兄弟一般四处给人做打手,为人圆滑,最喜欢拉帮结派抱人大腿,天河鬼也有些瞧不起他。只是一起共过生死,也算是有些交情了。后来听说不知道哪里去继承了一个叫虎山门的小门派,跑来了争斗不休的青州找机会,从此就没了联络。
刚来这青州的时候,听说这虎山门居然混得不错,天河鬼思虑再三之下便托人给胡长海送过消息,希望他能给些帮助。结果却引来了一批提刀拿剑,还有强弓劲弩,甚至还带着几具机关兽的打手来团团将他所约的地方围住,若不是事先多个心眼,他躲在附近其他地方先观察一番,当日就要凶多吉少。那些帮派打手他固然不惧,弓弩多了却还是有些头痛的,机关兽的火器在混战中更是难以应付,碍于功法粗陋,他的先天罡气并无什么精妙深远的属性变化,挡不了多少那些火行秘药炸出来的弹丸和霹雳子。
事后他自然是对此大为光火,不过想想那胡长海的性子,好像这举动也在预料之中。对方已是青州大帮派之主,出入护卫无数,自己的身份却还见不得光,也只得打消了前去寻仇的打算。现在已经投入了州牧大人的帐下,再不需要遮遮掩掩,自己还没想清楚该不该去找他算这笔账,这胡长海却主动先将热脸凑了过来。
难道是个鸿门宴?想要将自己给悄悄除了以绝隐患?天河鬼冷哼了一声,向旁啐了一口唾沫:“滚去给姓胡的说,凭你两个杂碎还请不动。让他再派点弓弩手,派几架机关兽来试试。”
这两人互望一眼,神色变幻,尴尬焦躁兼而有之,然后一人忽然转过头来指着不远处的一家酒楼说道:“如若天河先生信不过,就请在这边这酒家喝上几杯水酒稍等片刻,我们回去禀报门主,门主定然会给先生一个满意的交代。”
天河鬼一愣,这却是有些出乎他意外的回答。要说虎山门想把自己诓去悄悄暗杀掉那还有可能,在这般众目睽睽的酒楼中对自己这州牧大人帐下宾客动手,那却是疯子才会做的事,看来这其中还真有些参不透的古怪。想了想左右也无事,天河鬼就点头道:“好,老子便在这里等等,看你们门主还有什么招数拿出来。”
得到了回答之后两个执事连忙便跑着离开了,天河鬼便走入酒楼,找了个视野良好的位置叫上两盅淡酒,一碟熏肉慢慢等着。小半个时辰之后,他还真的就看到胡长海的身影,然后就忍不住一呆。
有些年头没见,这位虎山门门主的模样已经和他记忆中有了不少差别,依稀还能见当日满脸横肉,凶相毕露,凶恶似虎的相貌,只是如今在不少肥肉的堆砌下显得多少和善了一点,那壮硕的身材更是臃肿了不少,让骑着的骏马都有些不胜负荷。而让天河鬼发呆的是,这位如今的青州数一数二的大帮派首领却是打着赤膊,独自一人骑着快马而来,白花花的肥肉在奔马的步伐中如浪般抖动,引得不少路人侧目。
策马飞奔到酒楼前下马,胡长海翻身下马直奔了进来,咚咚咚的脚步声之后他宽大肥胖的身形就出现在了楼梯口冲到了天河鬼面前,随即单膝跪下,从背后抽出一根短短的荆条来递向天河鬼,满面严肃,义正词严地高声说道:“天河老弟,老胡大哥今日来向你请罪了!之前老胡我御下不严,让下面的人擅拿主意擅自行动得罪了兄弟,后来我对兄弟的行踪多方询问也没个结果,一直心中有愧。幸好天河兄弟吉人自有天相,今日又成了刘大人坐下宾客,为我青州栋梁。老胡我听闻了兄弟的消息之后不胜欣喜,便是专程来此向兄弟赔罪!”
负荆请罪?一时间不止天河鬼目瞪口呆,就连酒楼中的其他人都是注目在此。不少人认出了这位肥硕大汉正是如今洛水城风头正劲的虎山门门主,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都说这位门主居然如此放下身段脸面来找人赔罪,当真是义气深重之人。
天河鬼当然不会这样想。他虽然不油滑,却见过足够多的油滑之人,这胡长海是什么德行他早就清楚,这话的可信性不足一二成。但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光着膀子来请罪,这又确实将场面上的功夫做到了极致,自己这州牧大人门下宾客的身份最多只能是让他不敢无视,还远远达不到忌惮的地步,他这样不惜放下身份面皮,背后肯定是另有原因。
“兄弟不原谅我胡长海,我便这样跪着不起来,等兄弟随意鞭打消气!”
不管背后的真实意图如何,江湖上的规矩,既然人家都将场面上的做到了位,那该给的台阶便一定要送出去。天河鬼只得哈哈一笑上前一把将胡长海拉了起来:“好吧,既然老胡你说是误会那便是误会吧,等有机会我们再好好叙叙往日的那些老交情。”
“何须来日?正所谓择日不如撞日。不瞒老弟你说,我早在出来之时就吩咐人布下酒席,就等着给天河老弟你赔罪,顺便恭贺老弟成了州牧大人的左膀右臂,为我青州江湖出力!”
天河鬼想了想,恰好现在没事,也正好去看看这胡长海背后葫芦里卖什么药,便点了点头。
也不知是眼花还是什么,天河鬼总觉得胡长海脸上神色好像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旋即他又很为豪爽地哈哈大笑:“正好!说来实在是巧,近日我门中正好来了两位贵客,听说了天河兄弟的事迹之后大为佩服,我也就派人去请他们来了,大家一起喝酒认识认识也是桩美事啊!”